第1章 鸳鸯床 ·六棋 庸都郡素来有不夜城之称,城内夜到三更河岸上还游荡着许多花船,华灯璀璨,照亮的不止是夜色与河水,还有官商之间的逢场作戏。 说出来透透气的萧鹤棠靠在空置的房门上慵懒眺望,对面是无垠的黑水,和坐在船头为招揽恩客卖笑唱曲的琵琶女。 黑暗掩盖下,亲随出现在身旁递上解酒丸和热茶,禀告说:“郎君,厢房里头的大人们要散场了。” 原本疏懒的影子缓缓立直腰身,还是一副纨绔浪荡相。 今晚的酒宴萧鹤棠做东,来的都是些和萧家有瓜葛有背景的人物,作为长孙,萧鹤棠当仁不让成了一群客人当中最年轻的东道主。 随手接过药丸再伴着茶水一吞入喉,萧鹤棠捏了捏山根,让自己清醒几分,被热气熏开的眼珠黑得宛若一块稠墨,再看已经清净有神。 他回到那虚伪且盘综错杂的关系网中,老练地与人称兄道弟,左右逢源。 “鹤棠,往些年气盛轻狂,都说你是纨绔中的典型人物,我却是不信的,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啊。” “借世伯吉言,典型到不敢当,也就是比旁的贪玩儿了些。” 与萧家是世交的长辈拍了拍萧鹤棠的肩,语重心长:“可不能再玩儿了,你的福气和前途还在后头呢。” “是,亏得世伯们提携才有今日。” “你啊,最会说这些好听的话……” 短暂的寒暄过后,一个个喝得醉意毕露的大人们坐上车马离开,等到最后一道影子消失在茫茫夜色,应酬了大半夜的萧鹤棠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笑:“告诉府里一声,太晚了,我在酒楼的厢房留宿,今夜就不回去了。” 手下提醒道:“可郎君,这个月来你回府次数还不到五次,老夫人说,再不回去,留少夫人独守空房,怕不好想。郎君要不还是回去一趟?” 萧鹤棠终于想起自己的过门妻子,他成婚早,这段亲事说起来有些渊源。 对方比他小,正是惹人疼的年纪,但他近来忙于正事,暂时无暇管理儿女私情,而且正事正在紧要关头,每回忙完已是深夜。 为了不必要的打扰,毁人清梦,萧鹤棠便选择在外住...